韦东毅牵著李秀芝的手回到东耳房。
屋內昏黄的灯光將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斑驳的墙面上,交织在一起,一如他们刚刚开始、却已密不可分的人生。
关上门,隔绝了中院何家可能传来的任何声响,也仿佛將刚才那场充满算计与表演的闹剧关在了门外。
屋內狭小却温馨,空气中还残留著皂角的清新气息,那是李秀芝勤快收拾的证明。
“那个贾家嫂子……”李秀芝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开口,清澈的眸子里带著一丝未散的困惑和轻微的不安,“她好像……並不是真心想给柱子哥介绍对象?”
她虽单纯,但並不愚钝,秦淮茹前后矛盾的態度和急转的话锋,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对劲。
韦东毅转过身,双手自然地扶住她瘦削的肩膀,脸上带著看透一切的淡淡笑意和几分怜惜:“你看出来了?她呀,是怕傻柱真找了对象,就没人再接济她们贾家了。刚才那些话,不过是说给傻柱听,做给我看的。”
他拉著她在炕沿坐下,声音温和却带著让她安心的力量:“这就叫『口惠而实不至』,嘴上说得天乱坠,实际半点好处没有,反而还能从傻柱那里捞到更多承诺。秀芝,这院里人心复杂,以后相处,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不过你也別怕,有我在。”
李秀芝依偎著他,用力点了点头。
丈夫的智慧和维护让她心里那点不適很快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依赖和信任。
“嗯,我知道了。反正……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对,过好咱们自己的日子。”韦东毅揽著她,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嗅著那淡淡的馨香,只觉得方才在外沾染的浊气一扫而空。
“眼看没几天就要办席了,爸妈那边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嗯,”提到喜宴,李秀芝脸上泛起光彩,带著新嫁娘特有的羞涩和期待:
“妈这几天都在盘算菜单,跟爸商量著去哪淘换些紧俏的食材。
爸今天还托人去乡下问问能不能买到活鱼。
喜帖也在准备,都是用大红纸裁的整整齐齐,妈说要亲自写呢!
你是不知道妈写的字有多好看,娟秀娟秀的,看著就让人喜欢……”
她细细数著,语气里满是对易中海和一大妈辛勤张罗的感激。
韦东毅静静听著,心中暖流涌动。
这就是家,这就是他要守护的平凡温暖。
……
日子在期盼中悄然流逝,转眼离喜宴只剩一周。
易家仿佛一个紧锣密鼓运转的小型指挥部。
易家上下瀰漫著一种忙碌而喜庆的气氛。
一大妈將裁好的红纸铺在八仙桌上,戴著老镜,一笔一划地誊写请柬名单,力求每个字都端庄漂亮。
易中海则眉头紧锁,整日盘算著喜宴的物资。
这年头,办一场体面的喜宴绝非易事。
物资极度匱乏,几乎所有东西都要凭票供应,而那点定额远远不够。
他站在自家门口,对著手里几张绿绿的票券发呆,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肉疼,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计算著什么,那表情像是要从自己身上割肉似的。
“爸,您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韦东毅走近了问道。
易中海被嚇了一跳,见是自己儿子,嘆了口气,把手里那几张印著齿轮、钢铁图案的票券递到韦东毅眼前:“唉,还能是啥,工业券唄。我托人问了黑市的价,想拿它们去换点肉票……这喜宴没几样硬菜,实在不像话。”
韦东毅一看那差不多是攒了半年才有的几张工业券,再听老易同志的话,心里立刻咯噔一下。
现在的工业券可是紧俏货,谁家不想攒著买缝纫机、自行车?
拿去黑市换肉票,简直是拿金饭碗换窝窝头,亏到姥姥家了!
他连忙按住易中海的手,语气急切:“爸!您可千万別!工业券多金贵啊!攒著给家里添大件多好!哪能拿去换肉票?黑市那帮人心黑著呢,几张券也换不回几斤肉,太亏了!”
易中海一脸愁苦:“我也知道亏啊!可这不没办法吗?供销社那点定量够干啥?眼看日子就到了,鸡啊肉啊还都没著落,我这心里急啊!总不能让你和秀芝的喜宴桌上光摆白菜土豆吧?那咱老易家的脸往哪儿搁?”
他越说越心疼,又忍不住吐槽,“黑市的交换比真他娘的黑!一张券才换四两肉票!这不是抢钱吗!”
韦东毅看著老易同志焦虑又肉疼的模样,心里又暖又酸。
他知道,这是老易同志在用他认为最实在的方式,竭尽全力地想为他撑起场面。
韦东毅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篤定而自信的笑容,语气斩钉截铁:“爸!您快打住!千万別去换!这事您交给我,完全不用操心!”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展现出採购员的专业底气:“您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採购科的!吃的就是这碗饭!弄点计划外的鸡鸭鱼肉,对我来说,比您用工业券去黑市换,门路多多了!也划算多了!”
他不由分说地从易中海手里把那几张珍贵的工业券拿过来,塞回老易同志的上衣口袋里,语气不容置疑:
“这些券您好好收著,以后给妈添个手錶,或者给奶奶屋里添个电风扇,都比换肉强百倍!办席的荤菜,包在我身上!我保证,到时候桌上肯定有鸡有鱼有肉,而且来路正派,绝不让你和妈担心!”
易中海被儿子这一连串的话说得有点懵,他看著韦东毅脸上那份不容置疑的自信和担当,紧绷焦虑的心忽然就鬆了下来。
他这才恍然想起,这孩子办事一向牢靠,不是需要他全方位庇护的孩子了,而是在轧钢厂独当一面的干部,是有本事的人。
“真……真能行?”易中海还是有些不確定地问,但眼神已经亮了起来。
“把心放肚子里吧,爸!”
韦东毅笑著,语气轻鬆却充满力量:
“您和我妈就安心张罗其他事情,买点青菜,借借桌椅。
菸酒茶什么的该准备准备,觉得有困难,就跟我说,我也能搞定。
肉菜这块,那就更不用说了,交给我这个专业的,保证完成任务,还不让家里吃亏!”
易中海看著儿子坚定的眼神,终於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多日来的愁云惨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欣慰和信任的笑容。
他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千言万语都化在了这一拍里:“好!好小子!爸信你!那这事……爸就不瞎操心了!”
压在心头最大的一块石头被儿子搬开,易中海顿时觉得浑身轻鬆,脚步都轻快了许多,转身回屋跟一大妈报告这个“好消息”去了。
韦东毅看著老易同志的背影,微微一笑。
他当然有办法——超市空间里冷鲜柜的储备,办十场体面的婚宴都够了。
现在,他需要的是一个合理的、不引人怀疑的由头,把这些东西“变”出来。
而这,正是他作为採购员最擅长的领域。
至於办喜宴的场地与杂项,一大妈早就安排好了。
席面就定在中院,借遍邻居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
一大妈带著李秀芝,提前好几天就开始洗刷晾晒,李秀芝更是抢著干所有重活,小手在水里泡得发白,毫无怨言。
每一张票证,每一分钱,都凝聚著易中海老两口的心血与焦虑。
他们精打细算,昼夜盘桓,恨不得一分钱掰成八瓣,只为在这样艰难的年月里,尽力为儿子媳妇撑起一场不算寒酸的婚礼。
喜帖终於一一送出,薄薄的红色纸片,承载的却是易家沉甸甸的心意与付出。
这天一早,韦东毅特意將两份最郑重的请帖放入挎包。
一份给科长董华文,一份给李怀德李副厂长。
后者那句“必来討杯喜酒”言犹在耳。
然而他刚踏进採购三科,就被董华文一把拉住:“东毅!来得正好!快,准备一下,今天有重大接待任务,李厂长点名要你作陪!”
韦东毅一愣,扬了扬请帖:“科长,我这……”
“回头再说!”董华文语气急促:
“北方某局来大领导了!考察咱们厂的支农工作!马书记、杨厂长、李厂长全都作陪!规格极高!我这级別都靠不了边,李厂长特意点名,让你这个『海量』上阵,务必陪好!记住,谨小慎微,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北方某局大领导?韦东毅心中剧震。
不会是那位统辖五省市的北方某局大领导吧?!
他下意识地在心里快速对比了一下:
原剧情中,傻柱认识的那位“大领导”,好像是某个部委的负责人,地位当然也极其尊崇。
但论起实权和管辖范围,恐怕还真比不上眼前这位即將到来的北方某局大领导。
这位可是总揽一方军政经大权,放在古代,妥妥的“封疆大吏”。
想到此处,韦东毅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感觉肩上的压力又重了几分。
他能被点名作陪,固然是因为“酒量”,但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机遇。
当然,也伴隨著极高的风险——在这种级別的大人物面前,一言一行都可能被放大审视。
表现不好的话,以李怀德的性格,他以后八成就难出头了!
他立刻收敛心神,將散喜帖的私事彻底拋到脑后,神色一凛,郑重应道:“是,科长!我明白轻重!保证谨慎行事,绝不掉链子!”
……
考察团车队驶入红星轧钢厂。
厂区內標语鲜亮,道路清扫得一尘不染。
工人们在各岗位上格外专注。
大领导一行在厂领导簇拥下,深入车间视察。
韦东毅跟在队伍末尾,看到庞大的轧机轰鸣运转,通红的钢坯被一次次轧製成型,变为各种规格的农具坯料、灌溉水管、板车配件。
空气中瀰漫著钢铁灼热的气息和机油味。
厂领导如数家珍地介绍著產品如何支援农业建设,如何响应“以农业为基础”的號召。
大领导听得认真,不时点头,询问技术细节和產能情况。
韦东毅清晰感受到,在这个国民经济调整时期,轧钢厂作为重要的生產资料供应单位,其地位举足轻重。
视察完轧钢厂各车间的生產,也差不多到饭点了。
接待的午宴设在食堂小包间。
食堂主任李延风和精神高度紧张的傻柱使出了浑身解数。
桌上没有山珍海味,但已是这个时代能拿出的最高诚意:
红烧鲤鱼、小鸡燉蘑菇、葱烧木耳(替代海参)、梅菜扣肉、炒鸡蛋、时令青菜,外加一盆热气腾腾的酸辣汤。
酒是特意准备的“汾酒”。
韦东毅被安排在末座,正对门口,是个便於服务却又不起眼的位置。
他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存在感。
大领导气场强大,言谈举止间自有威严。
宴席气氛庄重而和谐,大领导对轧钢厂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评价,对工人们的奉献精神表示讚许。
他饮酒极为克制,多是沾唇即止,这让原本准备“大展身手”的韦东毅几乎无用武之地。
李怀德几次眼神示意,韦东毅都微微摇头,示意领导无意拼酒。
然而,酒过三巡,韦东毅逐渐察觉到一丝异样。
那位端坐主位的大领导,在与马书记、杨厂长交谈的间隙,目光似乎总会若有若无地、极其短暂地扫过他所坐的角落。
那眼神並非审视,更像是一种…带著些许探究和回忆意味的打量,速度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第一次注意到时,韦东毅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在脑中飞速復盘自己刚才的举止是否有不得体之处——倒酒及时?姿態恭敬?回话稳妥?似乎並无错漏。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心想或许是领导无意识的视线游移。
但紧接著,第二次、第三次……那目光又悄然掠过。
虽然每次都是一触即收,转瞬即逝,大领导的表情也毫无变化,依旧从容地与旁人交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可在座的都是人精,即便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主宾对话上,这般细微的举动,未必没人察觉。
只是谁也不会点破,或许只当是大领导对厂里这个年轻的陪酒干事有一丝好奇罢了。
可这却苦了韦东毅。
他本就全神贯注力求不出错,这下更是如同背上扎了根刺,浑身不自在。
每一次那看似无意瞥来的目光,都让他內心警铃微作,神经绷得更紧。
他忍不住暗自嘀咕:怎么回事?一直看我干嘛?我脸上又没开?难道是我刚才进门时礼数不周?还是倒酒的姿势不对?或者……
他甚至下意识地怀疑,是不是自己利用超市空间偷偷处理酒水的“作弊”行为,被这位目光如炬的大领导看出了什么端倪?
这个念头让他后脊樑差点冒出冷汗。
他只能更加眼观鼻鼻观心,姿態放得愈发恭敬谨慎,心里却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这顿宴席吃得是前所未有的煎熬。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种无声的、持续的微妙压力弄得有些心神不寧之时,宴席已近尾声。
韦东毅刚暗自鬆了口气,以为这场考验即將画上句號!
而就在眾人以为接待即將圆满结束时,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大领导忽然端起酒杯,离席起身,在满场惊愕的目光中,径直走到了韦东毅面前。
原来,之前那些看似不经意的打量,並不是无意义的举动。
剎那间,包间內鸦雀无声,所有动作都凝固了。
李怀德的笑容僵在脸上,马书记和杨厂长交换著惊疑不定的眼神。
“这位小同志,看著面善,贵姓啊?”大领导笑容和煦,语气温和,带著一种莫名的关切。
韦东毅心臟狂跳,但本能地迅速起身,双手捧杯,微微欠身,態度不卑不亢:“报告领导,我叫韦东毅,是厂採购三科的干事。”
“韦……东毅……”大领导喃喃重复,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眼神变得锐利而深邃,他仔细端详著韦东毅的眉眼鼻樑。
半晌,大领导忽然重重一拍韦东毅的胳膊,声音因激动而略显颤抖:“像!太像了!那就没错了!小韦同志,可否冒昧问一句,令尊名讳是……?”
韦东毅虽然被问的有点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强压著翻腾的情绪,清晰答道:“家父韦光正。遗憾……二十年前就已牺牲在太行山抗日战场了。”
“光正!果然是光正兄弟的儿子!”大领导猛地抓住韦东毅的手,眼眶瞬间就红了,情绪明显激动起来:
“孩子!你可能不知道我跟你爸的交情!
当年在太行山反扫荡,我身负重伤,是你父亲不顾生死,把我从鬼子包围圈里硬背出来的!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
全场震惊!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革命情谊的认亲场面惊得目瞪口呆。
李怀德张大了嘴,马书记眼中闪过极度震惊与重新审视的光芒。
韦东毅亦是头皮发麻,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著震惊、恍然、自豪与酸涩的复杂情绪。
那个只在母亲的呢喃、奶奶哽咽的回忆和一大妈零星话语中存在的英雄父亲形象,骤然变得无比清晰、高大。
他以这样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在儿子人生的重要节点前夕,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留下了一份沉甸甸、光灿灿的“遗產”!
反应过来的厂领导们立刻行动,迅速在大领导左手边空出一个位置。
韦东毅被几乎是“请”到了上座,就坐在大领导身旁。
接下来的气氛彻底变了,从公式化的接待变成了充满人情味的敘旧与关怀。
大领导心情极佳,话多了,酒也破例多喝了几杯。
他细细询问韦东毅的工作、生活、学习经歷。
韦东毅恭敬而坦诚地回答:刚从首都经济管理学校毕业,学物资管理,现在採购三科工作,和奶奶住在同一个四合院,自己成了家,刚领证,下周日办喜宴。
听到韦东毅即將办喜宴,大领导更是感慨欣慰,用力拍著他的肩膀:
“好!好!光正兄弟在天有灵,看到你成家立业,也该放心了!
可惜伯伯下周有重要工作,无法亲至祝贺,但我一定派人將祝福送到!”
……
午宴过后,稍事休息,考察团继续下午的行程,视察轧钢厂的技术科室和成品仓库。
令人瞩目的是,韦东毅不再像上午那样跟在队伍末尾,而是被大领导自然而然地招呼到了身边,几乎是並肩而行。
在整个视察过程中,大领导不时会侧头与韦东毅低语几句。
有时是询问某个设备的用途(看似在考校韦东毅,实则在给他说话的机会)。
有时是点评一下看到的產品质量,甚至偶尔还会发出一阵轻鬆的笑声,態度之亲切,与上午那种保持距离的威严判若两人。
韦东毅虽然內心依旧谨慎,但应对得愈发从容,他专业的知识和得体的谈吐,显然也让大领导颇为满意。
两人之间那种融洽甚至略带熟稔的氛围,与周围其他略显拘谨的陪同人员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一反常景象,自然落入了所有陪同人员的眼中。
厂领导们心照不宣,態度对韦东毅更加客气了几分。
而负责全程跟拍记录的宣传科干事赵栋樑,则是最为诧异的一个。
他端著那台珍贵的海鸥牌相机,寻找最佳拍摄角度,镜头一次次掠过领导们,也一次次捕捉到大领导与韦东毅亲切交谈的画面。
赵栋樑心里直犯嘀咕:这韦东毅什么来头?中午陪了一场酒,下午就跟大领导並肩同行、谈笑风生了?这转变也太快了吧!
他敏锐地意识到,这绝非普通的领导赏识下属,里面肯定有故事。
赵栋樑的午饭是在食堂大堂吃的,像他这种级別也没资格参加中午的接待宴,不然绝对不会在这瞎猜。
趁著考察间隙换胶捲的功夫,赵栋樑蹭到同样在一旁短暂休息的李怀德副厂长身边。
他压低声音,带著几分討好和探究的语气问道:“李厂长,您看这……小韦干事可以啊,跟大领导这就聊上了?他是不是……有什么特別的……身份啊?”
他想打听点內幕消息,这绝对是厂里未来的重磅谈资。
没想到,李怀德闻言,脸色猛地一沉,极其严厉地瞪了赵栋樑一眼,声音压得极低却带著不容置疑的警告:
“赵栋樑!干好你自己的工作!该拍的拍,不该问的別问!不该猜的別瞎猜!管好你的嘴,不然出了岔子,我第一个找你!”
李怀德这讳莫如深、甚至有些紧张的態度,仿佛触碰了什么禁忌话题,不仅没打消赵栋樑的疑虑,反而像一桶油浇在他好奇的火苗上。
他立刻缩了缩脖子,连声道:“是是是,李厂长,我多嘴了,我这就去干活!”
但心里那份猜测却更加坚定和汹涌了:连李厂长都这么忌讳?看来这韦东毅的背景绝对不简单!肯定不是普通採购科干事那么简单!说不定是那种不能明说的特殊身份……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赵栋樑再看韦东毅时,眼神里就充满了敬畏和探究。
他打定主意,以后对这位韦干事,必须客客气气,说不定哪天就能沾上光,至少绝不能得罪。
他小心翼翼地將相机镜头再次对准那对引人瞩目的身影,心里的小本本已经默默记下了这厂里人际关係中即將发生的微妙变化。
……
考察结束后,临別前,大领导特意將韦东毅叫到一边,不仅留下了私人联繫方式(一个写著號码和代称的纸条),还郑重言明得空一定会去四合院探望老太太。
更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对送行的轧钢厂领导们郑重说道:“东毅这孩子,是烈士遗孤,根正苗红,年轻有为,又是专业人才,你们要好好培养啊!”
这句话,重若千钧,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位厂领导的耳中。
送走考察团,韦东毅站在厂门口,夕阳將他身影拉长。
他捏著口袋里那张轻飘飘却又重如千钧的纸条,感觉像经歷了一场梦幻般的奇遇。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许多事情都將变得不同。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但是心中也出现了一丝隱忧。
起风后,会改变很多事情!
今天发生的事情,短期內对他很有好处,但放长远来说,就不一样了!
老话说的好,福祸相依,莫过如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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