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的奋斗! - 第175章 曹文詔大战多尔袞(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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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3章 曹文詔大战多尔袞(第三更!)
    崇禎二年,六月里。
    辽河上游的水势缓了下来,两岸的土坡子上全长著半人高的草窠子。西岸的那片老榆树林,枝叶密密匝匝的,藏得下千军万马也瞧不见影。
    曹文詔勒马立在高坡的树影底下,一身暗铁色的山文甲,红缨盔压得低低的,只露出一双沉静的眼睛,死死地瞅著北面。他的目光扫过林前的空地——二十多门新架起的虎蹲炮悄无声息地列著阵。这些炮与旧式的大不相同:炮身是用上好的青铜铸就的,泛著暗沉的光,口径瞧著粗了一圈,全都稳稳地架在带著两个轮子的铁木炮车上。这是主管京营炮厂的工部主事孙元化依西法督造出的利器,轻便结实,两匹骡子便能拖著疾走,今日正好叫韃子尝个鲜。
    北边的地平线上,尘土扬得老高。
    “来了。”他的声气不高,像是自语,又像是对身边的亲兵念叨著。
    林子深处,两千七百多骑精锐,人马都衔著枚,没有半点声响。
    ……
    东岸那边,李鸿基带著两百来骑,跑得盔歪甲斜的,直衝到辽河边。他回头瞅了一眼追兵捲起的烟尘,啐出了一口带著沙子的唾沫。
    “过河!进林子!”他吼了一嗓子,头一个打马衝下河滩。河水刚没过大半条马腿,骑兵们跟著衝进河里,水溅得老高,队伍瞧著散乱不堪。有那机灵的,顺手把破旗子、空箭袋丟在了岸上。
    他们湿淋淋地躥上了西岸,一头扎进了榆树林子。
    东岸的地平线上,大队骑兵簇拥著一桿织金龙纛缓缓而来。旗下,贝勒多尔袞身量未足,一双细长的眼睛里透出的光却阴鷙得不像个半大孩子。他的左右跟著弟弟多鐸和將领苏克萨哈。
    眼瞧著明军残兵逃进了林子,多鐸抢先嚷道:“十四哥!看这帮南蛮子的怂样!鰲拜竟折在这种货色手里?快下令追罢!”
    多尔袞冷著脸不吭声,拿眼扫过凌乱的河滩和幽深的树林。苏克萨哈低声地道:“贝勒爷,西岸林深地险,谨防有诈。不如让塔什海的蒙古人先过河探路,我等在东岸压著阵,可进可退。”
    多尔袞微微地頷首,扭头对蒙古台吉塔什海喝道:“塔什海台吉!让你的兀良哈勇士先过河咬住他们!两白旗的巴图鲁隨本贝勒为你压著阵——今日定要踏平这群南蛮子,用他们將军的人头祭奠鰲拜!”
    塔什海的脸上带著草原汉子的骄横,拔刀指向对岸:“勇士们!长生天保佑著!衝过河去,让南蛮子见识见识草原雄鹰的厉害!”千把喀喇沁骑兵嚎叫著衝下河滩,爭抢著扑进辽河。镶白旗的本部精锐则在东岸张著弓搭著箭,稳稳地压住了阵脚。
    ……
    西岸的榆树林里,曹文詔眯起了眼。他看著蒙古兵乱鬨鬨地淌过河,挤作一团爬上岸,衣甲湿透了,正手忙脚乱地整著队。
    “炮队,预备著。”他的声气稳得像块烙铁。
    令下,炮手猛地扯掉了炮身上的树枝偽装。四人一组,分工合作,麻利地操作著火炮。火绳凑近了药捻子。
    辽河西岸的河滩上,蒙古兵刚聚拢了些,带队的塔什海正要扬刀吆喝著前衝锋。
    曹文詔的手臂猛地向下劈去!
    “放!”
    亲兵扯著嗓子吼出了命令。
    “轰!轰轰轰——!”
    二十多门青铜虎蹲炮次第炸响!声浪闷雷似的,震得人胸口发麻。此时,冲在最前的蒙古骑兵已冲至二三十步,这个距离,正是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射可以开始精准狙杀的距离,他们甚至已经能看清前方明军炮兵的面孔,並开始张弓搭箭。
    然而,他们迎来的不是对等的箭矢,而是一片从炮口喷出的、肉眼难辨的灼热铁雨!
    二十步到四十步,正是霰弹威力最盛的死亡地带!数百颗铅子几乎没有太多扩散,如同一把无形的铁扫把,齐刷刷地扫过蒙古骑兵的阵列。这个距离,弓箭或许能射穿铁甲,但虎蹲炮的霰弹是直接將人马打得血肉模糊!
    对比是如此残酷:蒙古人赖以成名的骑射,不见得能破得了明军的一身好甲;而明军的改良型虎墩炮——其实就是一挺重型霰弹枪,却在这同样的距离上,用一次雷霆般的轰鸣,就將他们的衝锋彻底瓦解。
    冲在最前的蒙古兵只觉得迎面撞上了灼热的铁雨。数百颗小指节大小的铅子,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泼洒了过来——这不是弓箭的点杀,是劈头盖脸的洗地!
    战马悽厉的悲鸣压过了人的喊声。铅子打穿了皮甲,击碎了骨头,即便一时半会儿要不了人的命,也足以让人失去了战斗力。塔什海台吉的认旗应声而断,他本人和他身后的旗手都被铅子儿击中了,从马背上翻倒落地,在河滩边上翻滚著惨呼。
    河滩瞬间成了屠宰场。没被直接打中的,也被受惊的战马掀翻了,或叫眼前的地狱景象嚇疯了,丟下了刀乱撞著。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那些刚刚打过一轮霰弹的改良型虎墩炮又来了一轮齐射,还是一片黑压压的铅子儿朝著纷乱的蒙古人扫去
    炮声的回音还在河谷里撞著,榆树林里就爆出了震天的喊杀声!
    曹文詔一马当先,高举著马刀,领著养足了精神的两千多主力骑兵从潜伏的两翼衝杀了出来!他们沿著河岸划出了两道弧线,手里头的马枪专朝那些还没坠马的蒙古人身上招呼,精准得要命。
    几乎同时,“逃”进了树林的李鸿基红著眼,带著二百多负责诱敌的弟兄反身杀了出来!憋了一路的邪火全爆了出来,饿狼扑羊似的杀得更加起劲儿。
    三面夹击!过了河的蒙古兵彻底乱了套。被炮打懵了头,两翼又遭了致命的衝击,接著又是手持燧发手枪的骑兵衝上来“贴脸枪毙”,顷刻间就垮了。人马自相践踏著,哭爹喊娘的,拼命地往辽河东岸逃跑。
    ……
    东岸的多尔袞脸上的冷峻瞬间变成了惊怒,还夹著一丝丝的惧意。他见过火炮,却头一遭见识这般密集的火炮齐射!更心惊的是:对方的第一轮炮轰后没一会儿就完成了装填並且打出了第二轮这射速,也太快了吧?还没等多尔袞反应过来,对方的骑兵又乌泱泱的杀出来了!
    “卑鄙的南蛮子!”多鐸气得哇哇叫著,抽刀吼道:“十四哥!全军压上报仇!”
    “闭嘴!”多尔袞厉声喝断了他的好弟弟。
    他看得很明白:河对岸的蒙古人已经完了,自己即便马上投入两白旗马队也无济於事,而且,他现在还没弄清楚那些射速很快的火炮是怎么回事儿?绝不能轻易冒险,否则自己就是第二个鰲拜。
    所以.他已经明白,在丟掉了鰲拜的性命后,他再一次被该死的明军打败了。
    天大的屈辱堵在了多尔袞的心口,他的牙根都几乎咬碎了,却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传令!鸣金收兵!”
    苏克萨哈立刻高喊道:“贝勒爷有令!鸣金!收兵!”
    “鐺鐺鐺”两白旗本阵刺耳的锣声响起了。东岸的箭雨罩住了西岸,接应著连滚带爬逃回来的蒙古残兵。
    曹文詔见好就收,立马下令鸣了金。明军骑兵闻令即退,毫不恋战。
    李鸿基杀得性起还想追过河去,被曹文詔的亲兵喝住了:“李千户!军令!撤!”
    他悻悻地勒住了马,朝东岸狠狠地啐了一口。
    明军手脚麻利地打扫著战场。曹文詔特令道:“炮队先行,骑兵断后!”炮手几人一组,抬起了尾锄、掛上了骡马,拖著二十多门立功的火炮迅速隱入了林中。
    曹文詔策马至河滩,李鸿基迎了上去,脸上血汗模糊却咧嘴笑道:“总戎!这仗痛快!新炮真带劲!”
    曹文詔看了他一眼,脸上没啥表情,只点了点头:“是带劲儿,而且首功是你的。”顿了顿,望著东岸织金龙纛下模糊的影子,有些可惜,“收拾乾净了,咱们也撤吧!”
    很快,明军带著战利品和韃子的脑袋,消失得无影无踪。
    ……
    辽河以东,距离河岸稍远的一处高地,多尔袞看著明军退得乾乾净净,连根毛都没留下,只余下满河滩的无头尸体和一片狼藉。他的胸口堵得发慌,猛地调转了马头:
    “回城!”
    这一仗折了数百蒙古兵,寸功未立,反叫明军在自家门口打了个漂亮的埋伏。鰲拜的仇没报成,自己又添了新辱,而那二十多门“速射轮子炮”的影子,则深深地钉进了他的脑海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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